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度春秋(九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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度春秋(九)

桑黛覺得, 宿玄真的很像個小公主。

小狐貍靠在她的頸窩,輕咬她脖頸處的軟肉,像是洩憤一般用尖牙摩挲。

“宿玄,先放開我。”桑黛推了推他, 但是某只狐貍的狐貍爪子扒得很嚴。

“你哄哄我。”

長芒:“嘖。”

青梧:“就這樣!”

它主人可是狐貍精, 狐貍精當然要發揮自己的狐貍精的本事!

桑黛的臉羞紅, 一把將長芒和青梧丟到了窗外。

長芒、青梧:“?”

屋內只有他們兩個,宿玄徹底化身狐貍精, 伸出舌尖舔舐桑黛的脖頸。

自從昨晚開了那個頭之後,他現在是毫無顧忌, 不知道怎麽了,曾經只敢在心裏惦記她, 現在是拿到了明面上, 雖然沒說明心意, 但也就差那嘴上一嘴了。

桑黛從前不知道自己這麽敏感, 只是被親了親脖子, 便渾身發軟, 一陣無力。

就像昨晚一樣。

“宿玄,先療傷。”她還有理智,推著宿玄的腦袋將人遠離自己,“你的手背都腫了。”

桑黛紅著臉看了眼宿玄的手背, 冷白的肌膚上是一片片紅痕, 宿玄也不管,看都不看一眼, 哼哼唧唧抱著桑黛撒嬌。

雖然身為天級靈根覺醒者, 他的傷很快就能消失,但起碼現在是疼的。

“你哄哄我, 你哄哄我嘛。”

小狐貍將臉埋在劍修的脖頸處蹭著,她身上好聞的清香在鼻尖縈繞。

桑黛無奈,整個脖子被宿玄蹭得癢癢的,偏生宿玄不覺得有什麽不對勁,一直抱著她在撒嬌。

可是她跨坐在他的身上,這個姿勢著實有些不妥,桑黛的臉都要燙熟了,生怕他一會兒又難受,磕磕巴巴說著:“宿玄,你先起來一些。”

“你先哄哄我。”

狐貍精不願意。

秋成蹊那小子年輕,又太過乖巧,而劍修性子也乖,他總覺得桑黛會喜歡這樣的人,因此桑黛對秋成蹊的禮貌落在他的眼裏都成了添加的一把醋,讓他的心裏酸溜溜的。

桑黛自然不知道宿玄心裏是這樣想的,只覺得他著實有些過分粘人。

可她如今對宿玄又狠不下心。

“那你松開我……我哄哄你好不好?”

“不要,就這樣哄。”

這樣哄。

所以是要怎麽哄?

而宿玄儼然一副“你不哄我我就不起”的模樣,他現在在一點點試探桑黛的底線,誰讓桑黛脾氣好,又會對他心軟。

狐貍精充分發揮狐貍精的本事,將尾巴現出來,毛茸茸的尾巴纏在桑黛的腰身之上,像一條毛被一樣又軟又暖。

桑黛磕磕巴巴:“我不會……我不會哄人。”

她平日裏話少,也不常和人打交道,連尋常人都應付不來,更何況是這等貌美的狐貍精。

宿玄用小尖牙輕啄劍修的脖頸,一下又一下。

“說點好話聽聽。”

桑黛:“……”

“黛黛,說點好話聽聽。”

桑黛嘆氣,開口:“那我,那我說了?”

宿玄點頭:“說點好聽的哄哄我。”

桑黛深呼吸,吐氣,咬牙開口:“你,你,你最好了。”

一片寂靜。

桑黛:“……我說了。”

宿玄埋在她的頸窩間笑,笑到身子都在抖,連帶著纏上桑黛腰身的狐尾也一動一顫。

“你,你別笑了……”

“桑大小姐好敷衍哦。”

宿玄的聲音低低,但是尾音上揚,笑聲悶悶帶著股慵懶。

桑黛:“……那我該說些什麽?”

“再誇誇我。”

“你……宿,宿玄很好……”

“不夠。”

“宿玄,宿玄長得很好看……修為也很高。”

“還不夠。”

“宿玄……是世界上最好最好的妖。”

“太敷衍了。”

桑黛:“……我不知道該說什麽了。”

宿玄從她的頸窩中擡起頭,琉璃色的眼眸看著桑黛。

宿玄笑起來的時候很好看,眼尾微微上挑像極了一只純正的狐貍精,原先寡淡冷漠的眼睛望著她的時候,好像總能從刻意掩蓋出來的冷漠下窺見柔意,彎眼之間,冰霜融化。

桑黛好像忽然間知道該怎麽哄了。

她忽然伸出手,試探性摸了摸宿玄的腦袋。

狐貍精將耳朵放出來,毛絨挺立的耳朵尖尖有明顯的粉意,銀色的毛發柔軟又光滑。

女子的掌心覆蓋住他的耳朵,輕輕揉捏,微涼的溫度對於體熱的九尾狐來說格外清楚。

九尾狐舒服到微微瞇眼。

桑黛知道,自己猜對了。

她小聲問:“那你不生氣了好不好?宿玄,不要生氣了?”

聲音很溫柔,像是在哄孩子一般,眉目也很柔和。

“……再多說些。”

“宿玄是世界上最好的小狐貍。”

“……還有呢?”

“宿玄最好了,對我也最好了。”

“……哼哼。”

宿玄抱緊桑黛的腰身,將下頜抵在她的脖頸上,悶聲道:“你別理他,我不喜歡你跟他說話,我只想你跟我說話,你也不要喜歡他,他配不上你。”

這個世界上沒有人配得上桑黛,所以他一直在努力追趕桑黛的步伐,閉關也是為了變得更加強大。

因為桑黛會一直往前走,桑黛會越來越強大,因此他必須追趕上她。

可桑黛有些想笑:“我和秋公子只見過那一次,若非他說出來,我想不起來的。”

“那他重要還是我重要?”

桑黛拍了拍他的肩膀,哄道:“小狐貍重要。”

“為什麽?”

“因為小狐貍對我很好,小狐貍是我曾經最好的朋友。”

“為什麽是曾經?”

“因為小狐貍現在成了我最信任的夥伴,他比朋友更加珍貴。”

宿玄抱著她的手一顫,纏在她腰身的狐尾越收越緊。

“我信任他,我可以毫無保留將後背交給他,因為我知道,這世界上只有他不會背叛我。”

宿玄擡起頭,桑黛還在摸他的耳朵。

“宿玄,對我來說,你比秋公子重要,也比很多人重要。”

桑黛不管說什麽話都很真誠,她似乎總是這樣,說話做事盡管沒什麽表情,也不會為自己說太多好話,更不會旁人那些阿諛和奉承,但總會給人滿滿的誠意。

好像只要是桑黛,她說的話做的事即使再過荒謬,也有強大的可信度。

讓人心裏舒適,又格外信任她,桑黛就是有這樣的魔力。

“桑黛。”

桑黛道:“嗯?”

宿玄捏了捏她的臉頰,心底那點子醋意忽然間便消失了。

“你怎麽總是這樣?”

桑黛疑惑:“我怎麽了嗎?”

宿玄輕笑,又將腦袋埋進了桑黛的頸窩,鼻尖輕抵在她的肌膚上,她身上那股清香讓他安心。

她總是無比可愛,又無比真誠。

讓他永遠都會為她心動。

一百多年了,沒有人可以入眼,見到桑黛之時恨不得一雙眼全粘在她身上,見不到之時連妖殿都懶得出,整日盼望著被她打出的傷快快消退,桑黛歷練快快歸來,那麽他就能再去見她一次。

下雨也好,刮風也無所謂,只要能見她一次,對他來說永遠都是大晴天。

可以開心一整天。

“桑黛,再抱抱好不好?”

小狐貍的聲音很悶。

桑黛猶豫了瞬,看了眼腰間纏繞的尾巴。

他的尾巴纏的很緊,桑黛見了好多次宿玄的本體了,也被他的尾巴纏過許多次、

“……好。”

她最終還是答應了。

真奇怪,現在好像真的很難拒絕宿玄,一想到拒絕他後,他心裏那些委委屈屈的心聲,桑黛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
好像來到宿玄身邊後,她的心也軟了很多。

兩人面對面抱著,高大的小狐貍將腦袋埋進劍修的脖頸,他抱得太緊,尾巴也一圈圈纏繞劍修,窗戶剛才並未關上,他們在高層,能吹到外面的夜風。

風吹而過,吹動青絲和銀發,彼此的體溫由擁抱傳遞過去,小狐貍仿佛終於尋到了自己的寶貝,啄啄桑黛的脖頸,小牙咬咬她,舌尖舔舐她,像極了一只尚未開靈識的狐貍一般。

畢竟在狐族,這種是標記的行為,小狐貍要將小劍修渾身都打下自己的氣息,旁人一見到就能明白。

——哦,這是宿玄的夫人。

是九尾狐妖王最喜歡的人。

小狐貍想要舔遍劍修的身子,用唇齒掃過她身體的每一寸,裏裏外外都留下自己的氣息,但是如今的小狐貍只敢親親她的脖子,舔舔她的耳根,即使這樣也能讓劍修滿臉通紅,身上浸染小狐貍的味道。

桑黛是個敏感的小姑娘,也太容易害羞了。

但小狐貍臉皮厚,媳婦就該他追到手。

小狐貍美滋滋抱著懷裏的小劍修。

桑黛將臉埋進他的懷裏,覺得渾身都是宿玄的草木香。

明明很多年前就聞到過,以前並未覺得有什麽,因為她這個死對頭很愛幹凈,便是被她打進泥裏,都得找個地方換身衣服再跑回來找她打架。

現在卻覺得不一樣了,似乎真的很好聞。

清淡的香,與宿玄濃郁張揚的五官不太匹配,畢竟他是連一件最普通的外袍也要銹金線的人,但是桑黛聞久了卻又覺得,這股香跟宿玄還挺般配。

一聞到,就證明是宿玄來了。

一直抱了很久很久,桑黛察覺到宿玄似乎有些難受了,身子開始發燙。

她又一次在心下驚詫,發情期壓了這麽多年,只是抱抱都能難受的嗎?

那他今年的發情期要怎麽辦?

桑黛心下嘆息,到那時候她會為宿玄護法的,也不知道這個死對頭願意讓她留在附近嗎?

“宿玄。”桑黛悶聲喊:“你,要不先松開?”

小狐貍悶悶拒絕:“不要。”

“可是我很熱,你身上體溫太高了。”

九尾狐族果然伴業火而生,渾身都是暖洋洋的,起了火氣後身上更是像個灼燒了許久的暖爐。

小狐貍嘟囔道:“難受。”

桑黛摸了摸他的後腦勺:“可是你抱著會更難受。”

宿玄小聲說:“再抱一炷香。”

桑黛只能由他。

宿玄聞了聞她身上的味道,閉上眼貼在她的臉側。

擁抱可以傳遞很多情緒,比如宿玄對桑黛的喜愛。

太喜歡了,實在是喜歡得不得了,桑黛的一根頭發絲在他這裏都是格外珍貴的。

過了一會兒,桑黛推了推他:“一炷香到了,你……要不去壓制一下?”

宿玄惡狠狠咬了一口她的脖子,桑黛瑟縮了下。

“宿玄,疼。”

其實不疼,他刻意收了力道,但也留下了一個淺淡的牙印。

宿玄松開牙關,輕輕幫她舔舐牙印。

過了一會兒後,他放開桑黛。

桑黛從他的腿上下來,剛離開宿玄便一陣腿軟,險些跌倒在地。

宿玄急忙上前去扶她。

桑黛不敢看他,別過頭悶聲:“我,我出去一會兒。”

她掙開宿玄的胳膊,腳步匆匆往外面走,背影匆忙似乎在躲避著什麽一樣。

宿玄閉上眼,長呼口氣。

桑黛一路來到外面,春秋樓中人不少,知曉第二段天級靈根在這裏的人不多,所以其實這些人大多都是來給秋成蹊慶祝的。

他的人緣是真的很好,畢竟脾氣好,機關術和陣法學的也好。

每一層的盡頭都有個露臺,沒有窗戶遮擋,可以看到春秋樓附近的所有地界。

桑黛的胳膊撐在欄桿上,此刻已經傍晚,春秋樓附近都是荒漠,沒有什麽植被遮擋,晝夜溫差還挺大,到了入夜便能隱隱感受到一股冷風,剛好吹淡些桑黛的燥熱。

晚霞熔金般掛在天邊,狂風卷起荒漠的砂礫。

桑黛長長呼氣,一手無意識按上自己的心口。

心跳劇烈。

長芒不知道什麽時候來到她的身邊,與之一起的還有青梧。

桑黛看著這兩小只有些想笑,拍了拍青梧的腦袋。

“你是宿玄的本命劍,為什麽總是黏在我身邊呀?”

青梧點頭:“因為我喜歡黛黛!”

她可是能引九重天玄雷的人!

不,桑黛現在入了大乘,可以引四十九重天的雷,更厲害了!

並未認主,桑黛聽不懂青梧的話,但是長芒可以聽懂,天級法器是開了靈識的,彼此間可以溝通,所以長芒的器靈才會一直在桑黛的識海裏試圖喚醒知雨,不停跟知雨說話。

桑黛聽著長芒的轉話,眸底又噙了濃重的笑意。

“你喜歡我啊,那宿玄不會吃醋嗎?”

青梧冷笑:“主人恨不得把妖殿都給黛黛你,本劍對於他來說就是把和你打架時才配用上的劍,當初主人學劍也是為了你。”

宿玄的劍法不精進,畢竟他主攻的法術不是劍法,而是業火陣。

但是過去和桑黛打架,宿玄大多時候都出的劍,因此被桑黛屢屢打個半死。

長芒點頭同樣對宿玄表示了深刻的譴責:“還有我還有我,我明明是個天級法器,尊主總是把我往盒子裏一丟,直到主人你來了後!”

宿玄讓長芒纏繞在桑黛的手腕,在她昏迷的那一個月,宿玄白日黑夜在屋內守著桑黛,長芒也膽戰心驚小心翼翼護著她的經脈,生怕再有一根經脈斷了。

畢竟當時桑黛全身經脈只剩下十幾根,一旦全部斷裂,她於仙途便只是個廢人了。

桑黛摸了摸長芒,青梧在一旁吃醋,伸著劍柄示意桑黛也摸摸它。

兩個天級法器環繞在她周圍,各個都是格外喜歡她的模樣。

時至今日,桑黛仍然會想,若真如原書中所寫的那樣,宿玄沒有提早出關,她真的死去了,那麽某只狐貍會怎樣?

書裏對他的描寫太少,好像宿玄一出場就是在率領妖兵打仗,他被寫成一個暴君,一個反派,一個令人痛恨又厭惡的角色。

那些文字加起來還不到這本書的十分之一,但通過冷淡的文字,桑黛看到的是一個蜷起身叼著尾巴嚎哭的小狐貍。

他很想她,也很自責,痛恨自己為何要閉關。

因此從一個明君變成善戰的暴君,從不出戰的君主主動開戰,將仙界的靈脈奪了大半,斷了許多仙門的修行之路。

又殺了桑聞洲和施夫人,將整個劍宗打到分崩離析,劍宗放棄天闕山退居後方,曾經三大宗門之一的劍宗成了個空殼子。

到如今,桑黛也覺得慶幸,還好,還好她沒死。

宿玄提前出關,救下了她,也不會再走上原書的結局,妖界也不會開戰,百姓生活都會安寧祥和。

他也不會死在天雷之下,獨自一人在她的竹屋前隕落。

桑黛摸著青梧的劍身,呢喃道:“青梧,我不會讓他死的。”

她絕對絕對絕對不會讓宿玄因為她喪命的。

青梧聽不懂,長芒也聽不懂,不懂為何桑黛紅了眼,為何她在說這種話。

兩只法器只知道親近桑黛,她周身的氣息實在太溫和幹凈了,天級靈根覺醒者當中,她的氣息是最為純凈的那一個。

桑黛低垂眼,撫摸著青梧和長芒。

遠處的荒漠中,落日之前,孤高的身影佇立,風塵卷起吹拂而來。

肩頭的游隼安靜,鳥喙尖利又兇狠,這只荒漠的捕獵者卻安靜待在一人的肩頭。

那人望著荒漠中的春秋樓,瞇了瞇眼,問一旁的游隼:“你說,她該死嗎?”

游隼開口吐人言:“該死。”

他搖頭,嘆息:“不,其實她不該死的,這麽一個強大的天級靈根覺醒者,心善又堅韌,那幾位以魂飛魄散為代價也要救下的人,怎麽會該死呢?”

游隼道:“這世上也不缺她一個天級靈根覺醒者。”

他又搖頭:“可是桑黛只有一個。”

春秋樓上的藍衣劍修身形纖細,離得這麽遠看不清面容,但只瞧身影也能看出來氣息純凈。

“她是唯一沒有被四苦荼毒的天級靈根覺醒者,她也是唯一可以覆滅歸墟的人,她如此特殊又珍貴,其他幾位天級靈根怎麽配和她比呢?”

游隼冷聲道:“所以她更該死了,不是嗎?”

一陣沈默之後,那人忽然笑了,唇色蒼白。

“你說得對,是我糊塗了。”

游隼警告道:“你記住你的任務,不要有旁的念頭,祂都在看著。”

他長嘆,轉身往遠處走去。

“祂可真煩人啊。”

***

仙界。

今日下了大雨,雨聲嘩啦,電閃雷鳴,黑夜和雨水將寒冷加劇。

人影在雨林中快速奔逃,曾經高高在上的人滿臉驚恐。

前方停了艘芥子舟,一人眼眸亮起,大聲道:“那是接應的芥子舟,我們只要逃出仙界便——”

未說完的話被他自己生生咽了回去。

那芥子舟是他花了大價錢讓人送來的,他們一路趕來這裏就是為了乘坐芥子舟離開仙界,可那艘芥子舟如今……

被毀了。

芥子舟的四壁四分五裂,皆是劍光,大雨忽然加重,仿佛是雨水的作用,那艘芥子舟不堪重負再也難以維持表面的完好,而是驟然間碎裂。

一人從芥子舟後走出。

白衣全部被浸濕,雨水順著鬢發淌落,眉目清俊,但臉色慘白,面無表情的樣子和過去的他判若兩人。

“……沈辭玉?”

“你……芥子舟是你毀的?”

“逆子!劍宗養你一百餘年,我們悉心教導你,你便這般回報我們?”

“若還知道些孝心便盡快滾,讓我們離開!”

沈辭玉望著這些人,都是曾經對他很好的長老。

他以為他們是正直的,是一心為了劍宗的。

可仙盟的調查結果告訴他,被獻祭給歸墟的,也有劍宗的弟子。

其實對他好,與對桑黛好是一個道理,因為他們是天級靈根覺醒者,是劍宗的一柄利劍。

只不過他比桑黛好一些,沈辭玉有沈家作為底牌,劍宗不敢打他的主意。

而桑黛孤身一人,因此落得個被劍宗利用後拋棄的局面。

他閉上眼,聽著那些長老們的謾罵,雨水落在身上,冰冷的觸感讓他的意識無比清醒。

沈辭玉呼吸顫抖,長長嘆息,再次睜開眼之時,好似下了什麽決定,眼底毫無情緒。

他橫劍,淡聲道:“劍宗沈辭玉,前來誅殺罪人。”

“……你說什麽?”

“劍宗十一位長老與劍宗宗主桑聞洲一起,以仙界弟子靈根為引獻祭歸墟,殘殺無辜,作惡多端,仙盟已下追殺令,見之——”

劍光破雨而去,聲音獵獵,劍意肅殺,所過之處留下堅硬的寒冰。

“誅!”

殺意迸發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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